人文的用途

前一陣子,友人寫信給我,向我分享他登上報紙的散文作品。

友人在分享作品的同時,也在信中感歎:現在台灣願意刊登文藝創作的媒體非常少,而且一般民眾也不關心人文創作。

友人從學生時代就利用課餘時間從事寫作。出了社會後依然維持習慣,在工作之餘投稿散文。友人感歎人文創作在台灣不受關心,是他長期接觸這個領域的實際體驗。

其實我自己的感受也和友人差不多。我以前在台灣從小到大很少遇到關心人文的人。不關心人文的人,當然也不會去讀人文方面的文章。

有些人以為欣賞人文創作是自命清高的人的娛樂。其實欣賞人文創作的本質是讓人透過作品來理解世界的深層部分。這種深入理解複雜多變的人、事的能力就是人文素養。

我本身是理組出身。我很少遇到關心人文的人,並不是因為我是理組。就算我高中時代選擇文組,結果大概也不會差太多。因為我過去在台灣接受的教育當中,人文的成分非常稀薄。

舉例來說,國文教育沒有教大家怎麼清楚簡潔地使用自己的語言,也沒有好好教大家怎麼從文脈推論作者可能的意圖。而是要學生去背一大堆現代語言用不到的古代虛詞。作文教育則是丟一個不明所以的題目給學生。因為題目沒頭沒尾,所以學生只能設法把文章硬拗成人生論,然後用古人的名言把自己空泛的人生論硬掰成對的。實質上只是詭辯訓練而已。歷史教育提到了很多偉人和昏君的事情,但是卻沒有談重要的因果背景,沒有人知道這些偉人和昏君的故事能對適應時代有什麼實質幫助,甚至會讓後人誤解時代。

由於大家不覺得學這些東西對出社會有幫助,所以大家就只是在死背課本的內容而已,結果很多人還沒有理解人文,就先排斥了人文。當年和我接受同樣教育的人,現在已經是台灣社會的中堅層。這些中堅層在學校沒有受過適切的人文訓練,如果出了社會依然不關心人文的話,就可能無法正確判斷事理,也可能做出不得體的決策或行動。現在台灣社會種種怪現象,就是源自人文環境的失調。這些怪現象並不是偶然的錯亂,而是幾十年間紮實累積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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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最近兩年,日本社會也有關於人文知識實用性的議論。

2014年9月,日本的文部科學省向各國立大學提案,要國立大學廢止或改制教師培訓和人文社會科系,去發展符合社會需要的課程。翌年6月,文部科學大臣正式向各國立大學發出通知。正式發出通知後,日本各個媒體開始大肆報導這件事。把這件事指為「政府覺得人文科系無法滿足社會需求,所以想廢止國立大學的人文科系」。之後,華爾街日報也開始批判文部科學省。日本的經團連也發表聲明指出,企業需要的是視野寬廣的人,也希望社會新鮮人有人文社會方面的教養。

其實文部科學省只是想廢止一部分教師培訓科系來因應教師過剩和少子化問題,並不是想廢止人文社會科系。只是通知文書的用詞不周延,所以遭到誤解和批判。

雖然文部科學省並沒有想廢止人文科系。不過日本的國立大學人文社會科系遭到冷落是事實。

日本的國立大學在法人化之後,政府的政策是每年遞減補助金,讓大學自行設法籌募營運費用。如果研究成果不錯的話,政府會另外撥款來支援。由於自然科學領域的科系可以立即做出明確的成果,所以有辦法籌募營運費用。研究學問事理本質的人文社會科系因為無法做出明確的成果,所以很難爭取經費,營運非常艱苦。

這個問題的本質就是文部科學省的文官們想不出評價人文社會科學研究成果的方法,人文社會科學的學者們自己也想不出辦法。其實這不只是日本特有的問題,歐美國家也有類似的問題。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新自由主義的自由競爭方法論無法完全適用在學問的領域。這就是新自由主義的缺陷。

日本的媒體大肆報導這件事,是因為媒體擔心廢止人文科系會對日本造成傷害。經團連發表聲明,是因為日本的主要企業知道人文社會教養的重要性。也就是說,日本的社會並沒有輕視人文。人文社會科系的經費不多,學習環境不見得理想,但是讀人文科系還是可以找得到工作。日本的常識人不會覺得讀人文科系沒有未來,也不會覺得人文科系的畢業生求職比較不利。

對日本的主要企業而言,學生是否在大學裡學到了先進的專業知識,並不重要。因為越先進的知識越容易過時。如果企業要靠剛畢業的學生的知識才能存活的話,這種企業的體質本身就有問題。企業比較在意學生是否關心自己科系以外的知識。如果文科學生平時有充實自己的自然科學素養,理科學生平時有充實自己的社會人文素養,求職就會比較有利。企業期待的是社會新鮮人肯積極吸收多方面的知識、能自己思考事理、懂得適切判斷問題。因為這樣的人比較能適應多變的世界。

人文知識的用途就是讓人懷疑自己心中覺得理所當然的固有觀念。這個懷疑過程就是「批判」。世界上很多新觀念、新價值,就是從「批判」思考當中誕生。

我接觸過的日本人當中的有常識的人,不見得受過人文科學訓練,不過這些常識人的共通特徵是不會輕視人文,而且有讀書的習慣。他們讀書並不限於讀人文類的書,不過他們的人文知識是來自日常的閱讀習慣。他們的閱讀習慣就是他們的人文素養的表現之一。這些人在日本的各行各業工作,他們大多是普通人,他們並沒有特別優秀。不過他們不輕視人文的態度,可以充實他們的生活,讓他們適應多變的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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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自己以前的學生時代,高中的時候,班上有些同學是因為不想背東西,或是覺得學文科沒有前途,所以選理組。這些同學從一開始就拒絕了人文。

我上了大學之後,大一的某個共同科目的第一堂課,老師詢問全班同學為什麼選這門課。結果幾乎所有的人的回答是「因為學長姐說這門課不錯,所以就選這門課」。大一的共同科目對理科學生而言是人文素養的基礎訓練課程。不過大部分的同學的選課的第一動機是「學長姐推薦」,而不是「這門課有自己想學的知識」。人云亦云的要素超越了興趣要素。而且母群體不是單一科系的學生,而是同一個學院的學生。這些同學都是在國中高中時代通過激烈的競爭才考進大學。不過上了大學之後,大家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知識,也沒有自己的想法。這就是台灣人文教育的成果。

我自己的學長姐沒有告訴我選課的資訊,所以我是自己看學校發給新生的共同科目內容概要來選課。當時我只覺得自己運氣差,被學長姐冷落,不過現在仔細想想,我的學長姐也可能是人云亦云的人。就結果來看,我有學到我自己想學的東西,所以沒有留下任何遺憾。

我上了大二之後,系上的同學大多不關心專業以外的知識,甚至連時事也不太關心。寫散文的友人算是極少數的特例。

大部分的同學寫報告時內容充斥著「『做為一個』什麼什麼」、「什麼什麼『被稱之為』什麼什麼」、「什麼什麼『被認為是』什麼什麼」的不自然的句型。同學們在高中時代的國文成績應該不差,但是卻寫不出自然簡潔易讀的句子。這代表大家接受的國文教育內容對基本語言表達能力沒有幫助。這也是台灣的人文教育的成果。

本來現代大學的角色是探求普遍性、對應多元多變時代的教育研究機構。不過我在讀大學的期間,除了共同科目和少數通識科目以外,我感覺不到自己學的東西能和世間接軌。專業科目的老師上課非常熱心,不過大部分的老師並沒有思考自己為什麼要教這門課,也沒有思考自己教的課在培養人才的過程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由於教課的人對知識的本質缺乏全盤性的思考,所以系上提供的專業知識各自封閉,無法彼此銜接。

畢業之後,同學們再度見面時,大家聊的話題離不開業界。嚴格來說是大家也不知道除了業界的事以外,還能聊什麼。因為大家在大學時代就已經漸漸和世間分離。

不關心世間,並不是我的學院、我的科系特有的現象。我到日本留學後,我在語言學校遇到的台灣留學生大半不太關心日本的事情。我在日本的大學遇到的台灣留學生大半也不太關心日本的事情。即使是文科出身的留學生也不太關心日本當地的人文事情。日本的出版品是知識的大寶庫,可以發現很多台灣得不到的資訊。但是我遇過的台灣留學生大多都沒有讀書習慣。來到知識的寶庫,卻沒有好好充實自己。非常可惜。

幾年前,我曾經帶日本友人參觀自己台灣的大學母校。母校開設了人類學博物館讓民眾參觀,立意非常好。不過博物館的人員(工讀生?)的舉動就像是監視員一樣,從各種角度露骨地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好像在防賊一樣。他們或許只是想隨時提供協助而已。不過露骨地盯著我們的行為,讓我覺得非常不自在。當天我也對日本友人非常過意不去。當然,這不是博物館人員的錯,因為沒有人教他們該怎麼做。他們大概平常也沒有參觀博物館的習慣,所以不知道別人怎麼做。他們也無法想像自己的露骨的舉動會讓人覺得不安。沒有人教他們思考、做事的方法,恐怕是博物館管理階層從「本能」或「直覺」上認為這種事沒什麼好教的。這就完全反映了管理階層的人文素養。大學的人文教育研究機構不知道怎麼妥善整備人性化的展示環境,也不教基層人員思考、做事的方法,就是對人文的一大諷刺。

從這些現象可以發現人文失調的問題不只是理組科系而已,人文領域的核心科系也一樣有這種問題。

我和寫散文的友人從台灣的母校畢業後,都沒有從事本科的行業。友人從事運輸業,我則是到日本讀了我人生第二所大學。友人在工作之餘繼續寫散文。我則是在第二所大學修了很多跨領域的課,包括數理、情報、媒體、教育、人文等。我修的課的種類很雜,不過大部分的老師都有思考過自己教的課的意義,也有思考過該讓學生學什麼東西,所以這些知識最後可以彼此銜接。我在最後一年則把重心全部放在人文領域。

從結果來看,我把修課重點放在人文領域,並沒有讓我的人生變糟。現實世界的人際互動和模糊地帶的事理判斷沒有標準答案,無法用自然科學的理論處理。不過平時累積的人文知識會指引我思考問題的本質部分,可以防止我用「本能」和「直覺」莽撞行事。也會讓別人覺得我是個可以用常識溝通的人。

如果我當初把最後的修課重點放在數理或情報領域的話,我對人生的思考可能會逃向狹隘的技術領域,因為技術領域的路表面上看起來比較好走。不過現在仔細想想,就算我走向技術領域,工作不見得好找,人生也不見得會變得特別好。由於走理科路線並不會特別有利,所以我也漸漸理解為什麼日本人不覺得學人文會比較不利。

我和寫散文的友人的人生之路完全不同,不過我們的都對世間有好奇心,所以見面時,可以聊生活、聊社會、聊世界,話題不受過去學生時代封閉的專業知識束縛。因為話題多,所以可以聊得很快樂,而且在聊天的過程可以學到很多新的事情。這也算是親近人文的意外收獲。

日本製產品的品質與技術

很多台灣人對日本商品的印象是品質好、精巧、技術先進。

如果要問「為什麼日本能這樣」的話,不會有單純的答案。因為這種事不是由單純的因素造成。而且世界上不是只有日本才有先進的技術,也不是只有日本的產品的品質好。只是過去幾十年間在台灣流通的各種商品當中,日本的商品的能見度比較高,而且比其他商品出色,所以台灣人才會對日本的商品留下印象。

其實在20世紀前半,歐美國家對日本工業製品的印象是粗製濫造,而且有很多仿造品。不過由於日本還是有一定的工業力,所以可以自己開發輕巧靈活而且飛得遠的零式艦上戰鬥機,也能造出世界上最大的戰艦大和。只是日本的工廠設備不如歐美國家,無法大量生產。日美開戰時,日本買不到新的工廠設備,結果零式艦上戰鬥機的零件大多是在克難的環境下用手工打造。

日本能用手工打造飛機零件,是因為日本有不少工匠。日本的工匠是日本傳統製造業的人才。日本古代的土木建設到生活雜貨等,都是由工匠製作。日本的博物館裡面展示的古代精緻工藝品則是頂級工匠的傑作。雖然日本的工匠有能力打造飛機零件,不過當時的工業規格觀念還不普及,而且手工作業的精度差,所以零件往往加了工匠之間的現場調整要素。結果只有同一工廠的零件才組合得起來,不同工廠的零件無法互換。所以產量和品質無法和模組化生產的美國對抗。

二戰結束之後,美國佔領日本。由於美國本土離日本很遠,所以美軍就考慮直接從日本調達軍品的零件。不過美軍發現日本製的真空管品質非常差,不堪使用,於是就把品質管理的技術傳授給日本的電機產業。結果日本製的真空管壽命達到原來的10倍以上。之後,美國又協助日本整備了工業規格、專利、商標等制度。

韓戰爆發後,日本成為美國的重要後勤工廠。由於打仗需要大量被服,所以日本的纖維產業就接到大量訂單。打仗需要油桶、鐵軌、鋼條,所以鋼鐵業也接到大量訂單。軍用車輛和飛機需要維修,所以機械工業也接到大量訂單。但是由於日本的工業品質差,所以美國就派人支援日本的工廠。結果日本的工廠就得到美國的新技術,生產品質也有改善。

日本製商品的品質並不是在短期間內整體發生劇變,而是各個業界自己一步一步改善自己的技術品質以及工作的態度。

日本在做出擁有自己風格的商品之前,大多是模仿歐美品牌。20世紀前半日本粗製濫造的商品中,就不乏外觀、包裝設計和歐美品牌相似的商品。戰後日本生產的真空管收音機設計樣式也可以看到美國品牌的「影子」。不過世界上並不是只有日本才會模仿。1950年代後半索尼開發的迷你電晶體收音機在歐美大賣,結果索尼的收音機就變成歐美業者模仿的對象。不過要注意的是,索尼的收音機在當時算是日本產品的特例。

日本製產品大約在1970年代左右才漸漸受到歐美肯定。1970年代日本的彩色電視機在美國大賣。另外,當時發生了石油危機,造成油價上漲,所以不少美國人開始改開省油的日本車。美國人願意用日本的電視機,願意開日本車,實質上就是認同了日本製商品的品質。不過日本製商品在美國大賣造成了美國產業受創,也造成日美關係惡化。所以日美關係並沒有那麼融洽。

同樣在1970年代,日本轉型成消費社會,一般民眾開始願意花錢買品質好的東西。這也會刺激企業改善商品品質。所以日本的電器、汽車以外的商品品質也變好了。日本製的商品品質變好,就有台灣人把日本製的商品引進台灣。1980年代之後,日本的家電、電子產品、化妝品、手錶、照相機、文具、玩具、零食、娛樂作品進入台灣民眾的生活周遭。讓台灣民眾對日本製商品的品質和技術力留下深刻的印象。這種進步的印象再加上日本的股價在1980年代後半暴漲的印象,讓不少人以為日本的品牌無敵。

日本製的商品品質的確不差,而且日本真的擁有很多先進的技術,但是別的國家也有能力生產品質好的商品,別的國家也有自己的技術。所以品質和技術不會讓日本製商品在市場上無敵。

以電子產業為例的話,日本的電子產業在1980年代後半達到世界頂峰。1980年代後半到1990年代前半,全世界半導體業者銷售量前10名當中,日本企業就佔了5~6家。日本製的半導體的品質真的非常好,而且日本的業者有很多別人沒有的先進技術。

不過到了1990年代後半,日本業者的世界半導體市場佔有率排行就開始往下掉。因為1990年代後半個人電腦開始普及,日本的業者沒有設想到個人電腦的需求。

日本製的晶片可以保用20年,這是因為日本的汽車業界對車用半導體的品質要求非常高。不過個人電腦沒有必要用到那麼高品質的晶片,而且當時個人電腦的的零件推陳出新非常快,零件不需要用20年。日本能製造保用20年的晶片,就是因為業者的技術力高。不過高品質晶片的製作程序比一般晶片複雜,而且需要很多高科技的生產設備,所以日本製的晶片的成本高、價格貴。高品質的晶片用在個人電腦,不會讓電腦的效能突飛猛進,所以消費者沒有動機買日本製的晶片,這就是日本的半導體業界就走向下坡的原因之一。

之後,NEC、日立、三菱共同成立了DRAM公司Elpida(爾必達)和半導體公司Renesas(瑞薩電子)。看似日本高科技業者聯手成立強力的夢幻團隊,實際上每家公司的技術不同,員工的觀念落差也很大,結果技術沒有整合,市場佔有率越來越低。NEC、日立、三菱當然還是擁有其他企業沒有的先進技術。但是世界上並不是只有日本才有先進的技術。由於日本長期以來沒有開發低成本的生產技術,所以半導體市場的競爭力就比較弱。如果再遇上日元升值,日本的業者的競爭力就會更弱。

類似的失敗也發生在日本的電視機產業。日本的電視機業者擁有很多先進的技術,這些業者花很多心思用這些技術生產超高畫質的電視機。然而電視媒體本身在走下坡,電視機對老一輩的人可能重要的娛樂用品,但是對新一代的人而言沒什麼魅力。很多網路上的影片比電視公司製作的節目有趣,網路上的資訊量遠比電視提供的知識多。特別是日本近幾年電視節目的水準嚴重劣化,只剩新聞還有一點觀賞價值。如果只剩下新聞能看的話,民眾就沒有動機去花大錢買超高畫質的電視機。日本的電子電器業界凋零,原因之一就是沒有把自己的技術和新一代的消費需求結合。

日本的汽車產業的運氣比較好,業界一直有開發出符合新一代消費者需求的產品。不過這並不代表汽車業界非常安穩。近幾年AI產業開始把手伸向汽車產業,把AI技術應用到汽車上。由於AI產業的思考不會受到汽車產業過去的經驗束縛,所以有可能發現新的市場概念。這對傳統的汽車產業是一大威脅。如果汽車產業今後無法把自己的技術和消費需求結合的話,也有可能走向日本電子電器產業的凋零之路。

2016年,台灣的鴻海收購日本的夏普。這個收購案中,夏普就是擁有高度技術,但是無法在市場上生存的例子。由於日本國內的支援方案看不到未來,所以夏普才會讓外國企業支援。

在夏普收購案成立的一個月之前,日經新聞曾經向讀者做過調查,超過半數的人覺得這個收購案是好事。有些人期待這個收購案可以為日本企業注入新血、新觀念。有些人則認為企業間的併購在自由市場經濟中是理所當然的現象。另一方面,如果沒有這個收購案的話,夏普的營運狀況可能會更糟,然後可能會裁掉一堆核心技術人員。這些失業的技術人員為了謀生,就會帶著在夏普學到的技術去其他企業,甚至其他國家。這就是真的技術流失。如果夏普得到適切支援的話,可以減少技術流出的機率,還有機會把技術發揚光大。

日經新聞讀者的意見並不代表日本民眾的普遍意見,不過會刻意花錢購讀日經新聞的人大多是真的關心日本經濟動態的民眾。

至於台灣部分媒體去撿日本Yahoo新聞的留言,不去分析Yahoo新聞留言在日本社會的意義,就直接把留言當成日本人的感受。這種撿材料的方法完全反映了這些媒體的視野。

日本的電子電器產業如果要復活,必須開發出符合消費需求的商品。不過這並不容易。因為這個時代越來越複雜,而且變化越來越快。即使是走在世界頂端的業者也無法準確預測未來的路。成功的業者就只是偶然走對路,失敗的業者也只是偶然沒有走對路而已。現在成功的業者也不敢保證自己在幾年後仍然能繼續走對路。真正的現實是大家都過得戰戰兢兢。即使擁有強大技術和高品質生產能力的企業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