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眼中的台灣(3)

(※關於現實中日本人對台灣的觀感,可以先參考本站的日本人眼中的台灣(1)(2)這兩篇文章。)

在台灣,經常可以聽到關於「日本人排外」的話題或流言。這種話題很普遍,普遍到有人會在網路上搜尋確認。

為什麼要確認呢?

因為有人擔心自己成為排外的對象。

其實,這種話題其實非常耐人尋味。本來想知道「日本人怎麼看台灣」的人,就是因為不知道日本人到底在想什麼,所以才會好奇。但是當台灣人在聊日本方面的話題時,就是會講到「排外」方面的事情。明明不知道別人在想什麼,但是心裡頭已經先把別人定位成「排外」。華人世界在談異文化時,很多事情沒有思考因果事理,自己就已經先有成見了。這是華人世界的邏輯教育失調的後遺症。由於大家很容易聽信流言,所以流言就越傳越大。

※這篇文章會從因果事理來談日本現狀,想知道現實日本現狀的人,請先耐下性子看完文章。

首先,【日本人是否排外】這個設問是建立在【大部分的日本人應該都有一致的想法或行動】的前提下。

然而,同一個國籍的人的想法或是行動必然大致相同嗎?

想一想現實中的台灣。如果相同國籍的人的想法大致相同的話,那所有的台灣人的政治立場也會大致相同才對。但是現實中並非如此。其實這種事一點都不奇怪。非常普通。

如果用極端的例子來思考的話,在全體主義的國家中,每個國民表面上可能會行動一致。不過這種一致並不是真的一致。而是大眾對權力感到恐懼,所以不得不做的表演。

現實中,不要說同一個國家,即使是同一個都市、同一個職場、同一個學校的同一個班級,或是同一個家庭中,每個人的想法都不可能一致。

「排外」議題還有一個根源性的問題就是的【定義不明】。

在台灣的網路上常常可以看到有人談日本排外的話題,然而這些話題中的「排外」指的到底是什麼呢?

如果仔細去分析這些話題,會發現「排外」的意義其實非常模糊,全部都是沒有根據的流言或是感覺論。如果去追究這些議題的根源,會發現很多事例是一些在日本留學或是本工作的台灣人把在學校或是職場中的不如意歸咎為日本人特有的排外文化。這些人把問題歸咎給日本人,是因為這些人周遭的台灣人都這麼做。結果思考完全在台灣人幻想的世界觀中完結。

舉實例來說:

有些台灣人覺得日本各種規則非常嚴,自己得不到優待,就說日本排外。
實情是,所有嚴格的規則背後都有合理的意義。日本社會對日本人和外國人其實都一樣嚴,日本人和外國人都要遵守規則。因為大家都遵守規則,所以日本社會比較沒有耍賴、取巧的行為,也很少有「不公平的委屈」。相較之下,台灣社會充斥著耍賴、取巧,以及「不公平的委屈」。在台灣,很多取巧或是心存僥倖的人佔不到便宜時,都會把自己塑造成被害者,然後把問題推給別人,完全沒有反省自己取巧的行為。很多台灣網路的討論區中都可以看到這一類的發言,不是嗎?

有些台灣人覺得日本沒有開放移民,所以就覺得日本排外。
其實這也是典型的只看別人不看自己。實情是外國人要歸化台灣籍的難度比歸化日本籍要高。外國人歸化日本籍之後,所有權利完全比照日本國民,只要年齡達到標準,還可以立即參選公職。然而外國人歸化台灣籍之後,要等【10年】才能得到被選舉權。和台灣相比,日本的制度非常透明,而且非常公平。

另外,外國人和台灣人結婚時,外籍配偶會因為國籍不同而有差別待遇。但是在日本,外國人和日本人結婚時,所有的外籍配偶一律平等,享有相當的福利。日本很多自治體都有針對外國人的法律、生活、醫療諮詢。還有很多日本民眾主動籌組志工組織來教外國人日語,協助外國人在日本生活。在日本的各個社區的布告欄可以看到一堆幫助外國人的活動布告。這就是現實的日本社會。

再來反思台灣,台灣的社會、台灣的民眾,到底為外籍人士提供了多少協助呢?那些講別人排外,或是擔心自己成為排擠對象的人,自己為別人做了多少事呢?

所以,台灣的網路上那些在講別的國家排外的言論,基本上可信度都不高。因為這些人的世界觀本身已經扭曲了。

在世界上的先進國當中,日本的犯罪率相當低。犯罪率低,是因為民眾的倫理意識明確,知道什麼事情不該做,什麼事情不可以做。大部分的人不會心存僥倖,因為大家知道心存僥倖就是一種反倫理的行為。大部分的人做事公正,因為大家認為公正是正確的倫理表現。由於民眾的倫理觀正確,而且大部分的人都有確實實踐,都所以才會犯罪率才會低。

其實,日語也有「排外」這個詞彙。在日本大眾的觀念中,「排外」是非常負面的詞彙。日本大眾覺得排外是不好的事情,日本人覺得排外是不道德的行為。這就是現實中的日本大眾的倫理觀。

舉實例來說,在日本的學校,老師上課時不會去強調自己國家的優越,因為強調自我優越會對年輕人的道德觀及人格發展造成不良影響。日本大眾的倫理觀中,【優越】是一種傲慢、不道德的象徵。所以日本民眾對有自我優越意識的人非常反感,而且避之唯恐不及。日本的學校教育也不會去談外國的負面的地方,不會說外國多邪惡或是多落後。因為他們覺得講別人的壞話很不道德。在日本的教育現場,連外國或是人種的玩笑都不能開。因為日本人的覺得這樣子不尊重別人,而且不道德。一般常識人不會做這種負面示範,日本教育現場對教師的倫理實踐要求更嚴格。如果教師在學校現場做了反倫理的發言,會變成大事件。所以一般日本人在成長過程中聽到的外國的事情多半都是正面的。

反觀台灣,台灣的學校老師在教育學生時,是否有這種倫理自覺呢?

恐怕很多台灣人從學生時代就非常習慣去嘲諷批判外國。因為老師會這麼做,身邊的大人也這麼做,而且這些大家覺得很有趣,完全不覺得這麼做有什麼不對。

由於台灣的老師是這樣,台灣人身邊的大人也是這樣,所以有些台灣人會以為外國的教育現場也是這樣,或是以為全世界的大人都會教小孩去貶低別人。然而,台灣人覺得理所當然的事情,在外國未必理所當然。教育現場以及大人的倫理觀就是典型的例子。台灣的教育倫理失調,並不代表全世界的教育倫理失調。台灣人在罵外國、貶低外國時沒有罪惡感,這是台灣人自己的倫理觀,並不是所有的國家都這樣。

如果有台灣人把這種嘲諷他國的習慣帶到日本,在日本人面前嘲諷其他國家的話,日本的常識人會覺得這種行為很不道德。

在台灣內部,一直有言論指出外國會欺負台灣、會打壓台灣,外國人看不起台灣人,要台灣人一致對外。其實這是早期台灣官方政治宣傳戰的後遺症。試想,誘導民眾仇外、誘導民眾去恨外國的政權是什麼樣政權?這是什麼樣的倫理觀呢?

當這一類謠言傳久了,很多人不經思考就信以為真。現實中,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人的日常生活和台灣沒有瓜葛,所以世界上的人其實沒有動機去特別對待台灣。反而是現在的台灣的媒體常常會放很多關於外國的負面消息,甚至假消息。所以台灣大眾眼中的世界,和現實的世界的落差相當大。

如果去比較日本社會實際對外國的態度,和台灣社會實際對外國的態度的話,恐怕排外的是台灣。因為台灣社會並不覺得譏諷外國有什麼不對,也不會有罪惡感。

結果台灣人談到的外國的排外事情,其實只是有些台灣人在國外,覺得自己沒有受到特別待遇,就把問題歸咎給別人。然後創造出來的假文化。
(※2014年追記:關於這一點。本站的「2014年東京馬拉松賽後回顧」這篇文章的後半有做特別的分析)

這種「排外」的流言傳開之後,很多從來沒有在日本社會生活過,從來沒有和日本人接觸過的人,從一開始就覺得日本排外。這些人到日本之後,理所當然地把自己的在新環境中的不適應全部歸咎為日本排外。由於很多人是用這種方式來合理化自己的不適應,所以就有愈來愈多的人深信日本排外。

如果這些人去過很多國家,而且都努力去適應過各個新的陌生環境,然後發現所有的國家都對外國人很友善平等,只有日本人對外國人最不友善、而且最不平等的話,如果真的經過這樣的實證,或許真的可以說日本「排外」。不過這些人恐怕並沒有這麼實證過。

◆◆◆

人在面對陌生環境時難免會適應問題。舉最簡單的例子,許多台灣男性有服兵役的經驗。男性到了部隊之後,必然會有適應問題,因為部隊中的老鳥會不斷剝削菜鳥。所以台灣的部隊曾經流行一句話「菜是罪該萬死」。這種邏輯就是:資歷淺的人活該。這是台灣的現象。

如果去問那些曾經到日本留學或是工作過的人「是否因為自己是外國人而受到罪該萬死的對待」的話,恐怕大部分的人都沒有這種經驗。沒有這種經驗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日本大眾不這樣對待外國人」,而是「日本大眾不這樣對待人」。這就是現實中日本大眾的倫理觀。在日本的外國人不但不會因為國籍問題而受到罪該萬死的待遇,甚至可能還會得到日本人的幫助。因為日本是性善論的實踐社會。性善論的實踐社會成立的基本條件是大眾誠實公正,而且有同理心。

比較台灣和日本兩者狀況的話,可以發現,其實台灣的基層部隊排斥他者的行為還比較嚴重。而且已經到了病態的程度。這是因為台灣社會的倫理思想是性惡論。

講到這裡,有些人可能會不以為然。台灣也有很多溫厚的人,不是嗎?

的確,台灣有非常多溫厚的人,但是這種溫厚多半是鄉愿、不作為。這和性善論無關。性善論社會的基本條件是大眾的倫理觀正確、對社會有責任心、遵守規則。大部分的人都能實踐的話,社會猜忌才會少,這樣才有機會成為性善論社會。從【社會猜忌】和【社會責任意識】的觀點來檢視台灣的話,台灣社會是不折不扣性惡論社會。

人到了新的環境,由於不知道環境的規則及運作機制,所以難免會有適應問題。而且現在的社會環境非常複雜,要理解這種多元環境真的不容易,要把複雜環境中的種種事物理論化更不容易。

在多元化社會中,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大眾意識非常難把握。即使是每天在處理大眾問題的專家都無法把握,所以現代國家才會有輿論調查。而且會花非常多的精力、非常多的功夫來調查。很多人以為現在有網路,很方便。其實現代國家就是因為知道網路言論會嚴重偏離事實,所以才會花精力在現實中做輿論調查。網路的特性是讓刺激性言論的能見度越來越大,淹沒平實的論言。惡質的網路媒體業者就會利用刺激性的消息然賺點閱數。所以網路上的「主流言論」的可信度不高。很諷刺的是,台灣的研究所教育教出了一堆只靠網路民調來看現實大眾意識的研究生。

如果一個人還沒理解自己生活的小環境中的規則及運作機制,就先用「排外」一詞來對複雜的大環境下結論,這種輕易地用一個沒有標準化的詞彙來定論複雜多元社會的人,是否能正確判斷事理,本身就是個大問題。

◆◆◆

曾經到日本旅遊過的人會發現,日本的很多公共設施都有標註外國文字。這個現象背後的意義是什麼呢?

在設施上標注外國文字,就表示設施的所有者要多花成本做這些事,而且做這些事不見得會得到實質回收。這到底代表什麼呢?代表日本在努力營造讓外國人覺得方便舒適的環境。這裡要注意的是:並不是所有的國家都願意做這種事。

一般日本商家遇到外國人觀光客時,不會拱抬價位。這是因為日本人的倫理觀覺得這麼做不道德。但是別的國家未必會這樣。如果是個排外的世界的話,商家就可能剝削外國人。從這一點來看,日本一點都不排外。

另外,日本的大學生在求職時,外國人留學生會比日本人學生有利。如果是在排外國家的話,外國人就不會得到這種不成文的優待。

很多大談「排外」的人恐怕連這種基本的日本社會現狀都沒把握。

這裡要注意的是,日本企業並沒有僱用外國人的義務。一般日本的中小企業也沒有僱用外國人的實質必要。不過現實中,外國人留學生就是比日本人學生有利。這個現象背後有很多複雜的因素。從現實面來看,多數企業僱用外籍的基層員工其實不會得到明顯的利益。因為大家薪水都一樣,而且剛從學校畢業的基層員工並不能改變什麼,不過日本企業願意僱用外國人,就表示他們非常努力地接受外國人。為什麼說「努力」呢?這是因為僱用外國人的手續和僱用日本人的手續不同,沒有這方面經驗的企業要花時間學習,當然要努力。然而,如果員工不服從上司的指揮,或是在團隊工作上比別人怠慢,當然有可能遭到職場的人排斥,而被排斥的人如果本身不懂得如何去分析問題,很有可能就把職場當成一種排外集團,這種事情就算是在台灣也一樣可以看得到。

在日本留學的台灣人和日本人學生的人際關係發展不順利的情形,在台灣可以看到非常類似的例子――僑生和台灣本地生的人際關係問題。

大部分的台灣本地生因為生活背景和僑生不同,所以往往無法和僑生找到共通話題。學生之間在形成一個個人際關係的小集團時,往往是找和自己談話投機的人,所以沒有共通話題的僑生就比較無法打入這些圈子。這種情形並非本地生刻意排除僑生,而是因為小團體的本質是基於彼此熟識且有共通話題,如果談話不投機,就算是本地生也可能無法加入這種小圈圈。同樣地,僑生與僑生之間比較容易建立人際關係,這是因為僑生和僑生之間有許多共通的經驗,至於沒有這些共通經驗的本地生則比較不容易加入這種小圈子。當然,這並不是僑生排外,而是本地生沒有機會和這些小圈圈往來,彼此沒有共通的話題而已。

同樣地,很多日本人從出生以來根本就沒有接觸過外國人,如果有一天有個外國人忽然成為這些日本人的「同學」,對日本人而言當然是一種衝擊。

日本人到底該怎麼對待外籍同學呢?如果去和外籍同搭話,到底該說什麼呢?

這裡來做個思考實驗:如果今天是我們在面對這種事情,我們該怎麼做?

恐怕沒有人知道該怎麼做。因為我們根本不了解對方。我們連該聊什話題都不知道。而且這種問題以後會愈來愈嚴重,因為網路發達之後,大家接觸的資訊愈來愈分散,大家共通的話題愈來愈少。

如果有台灣人覺得因為自己看了幾本日本漫畫、玩過幾種電玩、或是看了幾部卡通或日劇就可以和日本人有共通的話題的話,就太天真了。日本學生接觸漫畫、動畫、電玩是理所當然,但是這並不代表這是他們生活上的一切。就好像很多人天天看報,遇到朋友時卻不見得喜歡談報紙的事情。而日本年輕人對日劇的感覺就像台灣年輕人對台灣連續劇的感覺差不多。台灣人覺得台灣連續劇很難看,其實日本人也覺得日本的連續劇很難看。

再加上日本人從小接受的教育是交朋友不能莽撞不能失禮。所以日本人會比較慎重。這多少會造成一些留學日本的外國人在踏入日本校園的初期時感到挫折,就和台灣校園中的僑生一樣。

如果日本的職場或是日本學生的小團體擺明拒絕非日本人加入的話,確實是一種「排外」行為,然而許多人眼中的「排外」現象,往往是因為對大環境的認識不足而產生的誤解。我們能不說日本這個國家中沒有「排外」事件,不過就一般的日本人而言,這些人一輩子也沒認識幾個外國人,也從來沒想過外國人會進入到他們的生活圈中,因此他們對於外國人保持距離的原因其實只是因為找不到話題,怕尷尬而已。這不是日本特有的現象,台灣人在同樣的情況也可能會有同樣的舉動。

但是當日本人發現外國人需要幫助時,他們還是會伸出援手。他們不會因為對象是外國人,而有差別待遇。這就是日本人的倫理觀。

台湾の私立大学のイメージ

台湾の大学と日本との大きな違いは、
私立大学<国立大学というレベルの差がはっきりしていることなんだ。

台湾の私立大学の中では早稲田や慶応に匹敵できるようなレベルの高い私立大学は存在しないと断言できるのだ。
だから、例えば優秀な人が大学受験をして、結果的に私立大学しか合格しなかったら、
その人の受験はうまくいかなかったと思われるかもしれない。

台湾人はこれと同じイメージで日本の大学を見ているのかといえば、そうではなくて、
日本の私立大学のレベルは高いというイメージを持っている。
もっといえば早稲田や慶応という名前も知っていて、
それらがレベルの高い私立大学であるということは知っているよ。

ちなみに、レベルのイメージが私立大学<国立大学であっても、
台湾の私立大学は「日文系」が強いところが結構あるよ。
日本の語学や文学についていえば、国立大学よりレベルの高かったりするので、
一元的なイメージでとらえてしまわない方がいいかもね。

日本人眼中的台灣(2)

有些關心日本事物的台灣人可能想知道「日本人是否會看不起台灣人」。

在台灣網路上的日本文化或日本旅遊的討論區中,常常可以看到有人在問這種問題。類似的話題包括:
日本人是不是看不起台灣人?
日本會不會歧視台灣?

有些話題可能會把「台灣」置換成「東南亞」。例如:
日本是否會看不起東南亞?
日本是否會歧視東南亞?
日本是否會看不起亞洲其它國家?
日本是否會歧視亞洲其它國家?

排列組合非常多。

很多對於日本事物或是日本人抱持好奇的台灣人一定想知道答案。

由於解釋這個問題非常花時間,所以這裡先公布答案。
(※如果對答案有疑義的話,也請先耐下性子把文章讀完,理解一下因果事理)

答案是現實中的日本大眾平常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問題。

大部分的日本人可能一輩子都沒有機會想這種問題,因為大部分的日本人的人生當中,沒什麼機會接觸台灣的事物。所以日本人也沒有動機去看不起和自己生活無關的人事物。

其實這一點也不奇怪。

假設某個台灣人A在台北街頭隨機找不認識的路人問【你會不會看不起我】時,恐怕大部分的路人都會覺得莫名其妙。因為大家的日常生活和A沒有接點,當然也不知道A的名字。所以大家可能從小到大也沒有動機去想自己會不會看不起A,因為根本不認識A。大家沒有動機去想這種事。大家反而可能會覺得A是不是太自戀或是太自卑。

那麼,如果某個日本人偶然有機會接觸到台灣事物的話,日本人大概會怎麼想呢?

現實的日本社會是性善論的實踐社會。大部分的民眾會主動遵守社會規則,因為大部分的人不會耍賴取巧,所以這個社會比較不用去猜忌別人。另外,日本是自省的實踐社會。一般日本民眾比較傾向看他人的優點,反省自己的缺點。所以在沒有特殊前提的情況下,日本人基本上會從正面的角度來看他人。

其實這並不奇怪。成熟的社會本來就應該從性善論出發。如果一出門,就要把路上所有不認識的人都當賊,或是一看到路人就開始找對方的缺點,這種社會才是異常。

◆◆◆

每當網路上出現「日本人會不會看不起台灣人」這一類問題時,就會有一些熱心的人開始述說自己在日本的種種經驗和遭遇。然後答案不外乎是「會」「不會」「兩者都有」三大類。

其實,「日本人會不會看不起台灣人」這個設問的前提本身有問題。因為一般日本大眾沒有理由在日常生活中特別去想台灣人的事情。這個世界上有將近兩百個國家,恐怕沒有日本人沒事去想這兩百個國家的事情。當然也沒有特別的理由在這兩百個國家當中,特別只把台灣挑出來評鑑。這才是日本的普遍現象。

結果在網路上回答「會」「不會」「兩者都有」的人,很多都只是嘴巴動得比頭腦快,沒有思考問題的本質就先回答,這個結果就是留下一堆沒有意義的答案。

如果我們把「日本人會不會看不起台灣人?」這個設問改成「台灣人會不會看不起○○人?」(○○可以指某些國家或是地區) ,再由台灣人自己來回答這個問題,可能也會出現一大堆不一樣的答案。答案之所以會不同,是因為每個人用的「台灣人」樣本不同,而且每個人對「看不起」「歧視」的認定基準也不一樣。

假設某個台灣人身邊的親戚朋友完全沒有歧視別的國家的人,這樣能說「台灣人不會歧視別的國家的人」嗎?

可能很多人會不以為然,但是偏偏就是有人會直接下這種結論。

如果我們真的看到有台灣人在言行當中對某個國家充滿歧視,我們是否能說「歧視別的國家的人是台灣的本性」呢?

可能很多人也會不以為然,但是偏偏就是有人會直接下這種結論。

如果「台灣人會不會看不起○○人?」當中的「○○」指的是某個台灣人非常陌生國家的話,會得到什麼答案呢?

恐怕很多人的答案是: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問題。

其實,即使是有名的國家,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動機的話,很多人也未必會想過這種問題。

現實中,日本人當然知道台灣,日本人也知道東南亞國家,但是如果這些人的生活當中和台灣或是東南亞沒有接點的話,這些人當然一輩子也不會去想台灣或是東南亞的事情。因為沒想過,再加上日本人平時接觸到的資訊多半不會去談他國家的負面問題,所以當然也不會有特別的負面感觀。

結果所謂的「會」「不會」「兩者都有」,多半都是侷限在某個人的個人感覺或是經驗,這些感覺或是經驗或許是基於當事者體驗過的事實,但是只要是個人體驗,就不具有普遍性。

如果我們問某A:「你是否看不起B」「B是否看不起你」時。這兩個問題看似相似,其實本質完全不同。前者是A的自我認識,後者則是猜測B的心態。A是否能誠實回答自己的想法,A是否能正確判斷B的想法,本身就是個大疑問。

A對於B好惡的是基於A的個人經驗,而非A外在標籤或是基因。A不會因為穿了某件衣服就瞬間從不討厭B變成討厭B,當然,A出生的醫院、A登錄的國籍,或是A的身體基因均非造成他對某B厭惡的因素。

換另一個角度來看,「看不起」這個定義其實非常模糊。不同的人對「看不起」「歧視」的行為認定可能完全不同。而這些個人感觀又往往和人權問題研究中的「歧視」的標準有相當大的落差。因此在問題的基本用語的定義沒有確立時,就算有一千個人說「不會」或是「會」,都不能代表什麼。

因此,「日本人會不會看不起台灣人?」這種將樣本地域化、國籍化的設問在根本上就無法正確解答的問題。

以上只是從語言邏輯來分析「○○人會不會看不起××人」這種設問。

◆◆◆

再換個角度來看的話,我們所接受的教育是否允許我們看不起某些人、歧視某些人,或是去恨某些人嗎?或是說,當我們在教育自己的子女時,會希望自己的子女態度高傲、歧視他人,或是心中充滿恨嗎?

其實,不論是日本或是台灣,倫理教育的期待學生能成為態度謙卑、不歧視他人,心中沒有恨的人。因此就常識而言,如果倫理教育能發揮機能的話,大部分的人應該都是態度謙卑、不歧視他人,心中沒有恨的人才對。也就是說,在正常的狀態下,正常人不應該會看不起他人,不應該會歧視他人。所以「○○人會不會看不起××人」這樣的設問本來不應該存在。因為有常識的人不應該這麼做。

然而,這個設問卻由台灣提起。這就表示台灣社會的倫理感覺開始出問題。

本來,倫理感覺成熟的社會中不應該發生「看不起○○人」這樣的行為。不過現在的台灣已經變成就算發生這種事,也一點都不奇怪。由於「看不起○○人」這樣的行為在台灣一點都不奇怪,所以台灣人會覺得外國可能也會發生類似的狀況,所以才會提起這個設問。

那麼為什麼台灣會發生這種狀況呢?簡單地說,就是倫理教育失調。

倫理教育本來是為了讓人態度謙卑、不歧視他人,心中沒有恨。但是台灣的教育中,有許多「以貶損他人來建立自己的優越感」的文化。例如談經濟時,會把東南亞描述成落後國家,然後強調台灣的優越感。談語言時,可能會把日本人的英文當話題。上軍訓課時,教官可能會嘲笑其他國家的國防,甚至以帝國主義的思維揚言台灣派幾個部隊就能滅掉東南亞某個國家。

對不懂事的學生而言,大家只覺得老師教官很幽默,而且大家可能會把這些幽默的大人當成好老師或是好教官。然而事實上,這些教師和教官其實做的是最糟糕的倫理示範。在這種環境下,大家的倫理觀開始出問題了。出了學校,這種「以貶損他人來建立自己的優越感」、「對他人嚴格,對自己寬鬆」、「批判、嘲笑他人卻完全不自省」的文化在台灣的媒體上更顯著,這個結果就是倫理觀的崩壞。這個結果就是本來應該屬於少數例外狀況的行為變成一種常態。

在台灣的教育文化中,教師或是教官如果在上課中貶損其他國家、開其他文化的玩笑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如果同樣的情形發生在日本的教育界的話,會成為非常嚴重的違反教育倫理的大問題。日本的教育是以非常神經質的方式來杜絕這種帶有歧視的反倫理玩笑,基本上教育現場對這種玩笑是採零容忍的態度。另一方面,日本的教育現場也非常排斥「優越感」。因為日本的教育界認為,如果讓某個學生產生優越感,一定會有其他學生受到傷害。所以日本的學校設計了許多方法不讓學生有機會比較成績、運動能力。

日本社會在評價某個人時,並不是看這個人的學歷、資產。而是看這個人是否善良、誠實、努力。所以中學畢業,好好努力工作,而且待人和善的人,在日本社會一樣會受到尊重。就算是外國人,就算日語說得不流利,只要待人和善,做事誠實努力,在日本也一樣會受到尊重。另外,現實中的日本教育現場也不斷灌輸學生尊重外國文化,認識異國文化的優點的觀念,甚至讓學生覺得外國的文化優於自己的文化。日本的教育並不是單方面要學生不能做出反倫理的行為,其實日本的學校對老師的管理也相當嚴格,老師不但言行要小心謹慎,甚至要注意自己的服裝儀容。和台灣相比,日本的倫理教育以及實踐並沒有鬆懈。

當然,日本也有批判、譏諷、嘲笑外國的媒體,不過這種媒體在日本只能當小眾媒體,因為日本大眾覺得這種行為不道德,常識人會對這一類媒體敬而遠之。有常識的大人也不會希望自己的子女接觸這種資訊。日本的主流媒體基本上是以自省的方式來看自己,而不是用報導批判、嘲笑他人或外國。反而日本主流媒體自省的報導常常被台灣主流媒體撿來當作譏諷日本的話題。結果倫理觀當中的高傲、歧視、恨等行為在日本一直是脫序的行為,但是在台灣卻有變成常態的傾向。

另一方面,由於台灣人沒有獨特到讓日本人去特別思考「該不該看得起台灣人」,所以日本大眾沒有機會去思考這個問題,所以「日本人是否會看不起台灣人」這個設問在日本的常識人的世界中並不成立。

在治安良好的環境中生活的人,基本上不會去煩惱遇到偷搶拐騙的問題。因為治安好的環境中,一般人不會去偷搶拐騙。大家不會覺得人心險惡,所以沒有必要浪費精力去的猜忌他人。如果去問這些人【為什麼不擔心遭到偷搶拐騙?】時,這些人可能會回答【為什麼要擔心這種事?】。

如果有人一直會擔心自己遭到偷搶拐騙的人,就表示這個人生活在充斥著偷搶拐騙的環境。同樣的道理,只有活在充斥著高傲、歧視、恨的環境的人,才會每天去思考別人是不是會歧視自己。然而,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充斥著偷搶拐騙,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充斥著高傲、歧視、恨。

孫文と蒋介石の神格表現 その2

前回「孫文と蒋介石の神格表現 その1」でも紹介したように、
孫文や蒋介石の名前に対して結構神経を使っていた時期があったことを紹介したけど、
その当時は、書く文字にももちろん気を使わないといけなかったんだよ。

孫文や蒋介石を呼ぶ呼び方「國父孫中山先生」「先総統蒋公」には書き方があって、
孫文のことは、「 國父」とか「國父 孫中山先生」とか
蒋介石のことは、「先総統 蒋公」とか書くようにしていた。

スペースの位置を注目してほしいんだ。
その尊称の前には文字を書いてはいけないんだね。

実は、こういう事例は日本にもあって、
例えば、戦前の帝国議会の会議録を見ていると、「天皇」の文字が出てきたら――
スペースあけたり、改行したり、改行しても1行スペースあけずに書いたり、それでもだめで1文字分上から書いたりなどとやっていたりしていた。
もちろん、今の日本人の常識から考えると引くかもしれないけどね。

そのスペースのあけることを「抬頭」というんだって。
昔は書物を見ればこういう書き方ががんがんされていたのでその表現は自然と覚えていったりしたんだけど、
それも今となればすたれ、見かけることが少なくなりつつあって、
こういうスペースのあけ方の不思議さに、
「先総統空一格蒋公」とか「先総統抬頭蒋公」というジョークを飛ばす台湾人もいる。

日本人眼中的台灣(1)

恐怕有不少關心日本事物的台灣人會想知道:日本人對台灣的印象如何?對台灣人的印象又如何?

有些和日本人往來過台灣人的可能會根據經驗說:「日本人對台灣人很友善」。
但是如果去反問對方「所有的日本人都這樣嗎?」的話,可能對方就講不出話來了。

同樣地,在台灣社會或是網路上也有一些來路不明的傳言指出「日本人會歧視東南亞國家的人」。
但是如果反問對方「所有的日本人都這樣嗎?」的話,對方大概也會無言以對。

其實,想知道「日本人對台灣人的印象」的人,通常是想知道日本人的普遍或是平均的觀點。不過很不巧,網路在討論這一類話題時,充斥著一堆「我認為」「我覺得」「根據我的經驗」。問問題的人想得到普遍性的答案,不過回答的人卻在大談「自我感覺」。非常奇妙。

「我認為」「我覺得」「根據我的經驗」這一類發言的問題就是在個人內部完結,沒有經過深度思考。盲點很多。

有些人主張「日本人對台灣人很友善」,但是:
「友善」的定義是什麼?
這些人是否比較過日本人對其他國家的人的態度呢?
是否有比較過熟識的日本人和陌生的日本人對台灣人的態度呢?

有些人會說「日本人會歧視東南亞國家的人」,但是:
「歧視」的定義是什麼?
主張者是否只是偶然遇到了對任何人都不友善的日本人,所以擅自擴張解釋了呢?
主張者只否只是偶然溝通不良,外加沒有實際確認下,自行把範圍侷限在「東南亞國家」,然後妄下的解釋呢?
主張者有沒有真的去檢視日本人對「東南亞國家」及「非東南亞國家」的態度差異呢?

很多人在思考這種問題時,會把結果侷限在「好」「不好」「兩者都有」。卻沒有想到「無解」這個答案。

一般日本大眾對台灣的印象其實比較接近「無解」。

什麼是無解呢?

就是沒有特別去想過這個問題。一般日本大眾對台灣或是台灣人的印象既非「好」,也不是「壞」,而是沒有特別想過這種問題。這就是所謂的「無解」。

一般日本大眾在日常生活中並沒有思考這一類問題的動機,很多日本人活了一輩子也沒想過這一類的問題。這才是具有普遍性的答案。

其實,「日本人對台灣人的印象如何」的設問前提本身有問題。如果設問者期待這個話題會有普遍的「好」「不好」「兩者都有」這一類答案的話,就表示設問者已經事先認定一般日本大眾必然對思考過台灣人的事情。因為設問的人認定日本人有想過這種問題,所以才會產生「好」「不好」「兩者都有」這些印象。

假設我們去新幾內亞的原始森林中任意找一個原住民部落,問他們「對台灣人的印象如何?」時,恐怕他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如果問他們為什麼的話,恐怕他們還是答不出來,因為他們實在沒有理由要特別去思考「台灣」的事情。

根據2006年美國國務院的資料,這個世界上共有192個國家。即使是關心這個世界的人都無法保證自己完全思考過這192個國家的事情,因此這個世界上就算出現了從來沒思考過台灣的事情的人其實一點也不奇怪。如果有台灣人覺得全世界都應該知道台灣,全世界的人都應該思考過台灣的事情,而且都應該對台灣留有印象的話,這種想法反而有違常理。

不要說新幾內亞的原始森林,假設在台灣。有個台灣人「A」,在台北街頭隨便找不認識的路人問「你對我的印象如何?」時,恐怕大部分的路人只會覺得莫名其妙。路人可能會有「我又不認識你,我怎麼會對你有印象?」「我不認識你,不過從你的行動看來,你很自戀」這樣的想法。

◆◆◆

就一般常識而言,如果要問某個人「對台灣人的印象如何?」時,至少要事先確認一下對方有沒有聽過台灣,如果對方聽過台灣的話,還要向對方確認是否有思考過台灣的事情。如果對方思考過這個問題的話,「對台灣人的印象如何?」才算是有意義的問題。

基本上,日本人在小學就會學到台灣的事情。如果是對歷史地理有興趣的日本人的話,在中學、大學會學到更多台灣的事情。所以「有沒有聽過台灣?」這個問題可以直接省略。

雖然日本大眾都聽過台灣,都在學校學過台灣的事情,不過這並不代表台灣和他們的生活息息相關,所以大部分的日本人在日常生活中實在沒有理由要特別關心台灣。因此要探討日本人對台灣的印象之前,至少要先向他們確認「有沒有思考過台灣的事情」。如果一開始就問他們「對台灣人的印象如何?」的話,就太一廂情願了。畢竟一般日本人沒有理由要特別思考「台灣」。對於國際社會認識不足的年輕族群也不會特別去想這種事,這些人當然也沒有辦法對台灣做評論。能對台灣進行評論的日本人的意見,也不能代表日本整體的意見。因此「日本人對台灣人的印象如何?」這種將範圍設定在「整體日本」或是「一般日本」觀點的問題的答案是「無解」。

有些台灣人之所以會特別關心日本,是因為這些人的日常生活中和日本產生接點。例如有些台灣年輕人可能是常看日本的動漫畫,而且這些動漫畫的可能提供了台灣年輕人理想生活的型範,所以就對日本產生好奇心。然而,日本的年輕人接觸台灣的動漫畫的機會,和台灣年輕人接觸日本動漫畫的機會完全不同,所以日本人和台灣人在認識彼此文化的途徑並不對等。又,因為看了日本的動漫畫而對日本感到好奇的人,如果當初沒有接觸到日本動漫畫的話,這些人可能也沒有理由把自己好奇心在世界192個國家中獨厚日本。

在日本,日本人沒什麼機會在日本的媒體中看到大量台灣資訊,日本年輕人看的動漫畫內容講的也都不是台灣的故事,也沒什麼人去看台灣的流行雜誌,他們平常也沒什麼機會吃到台灣料理。一般日本人的生活中其實沒有什麼機會和台灣牽上線。因此如果要問他們「對台灣人的印象如何?」時,他們只會覺得困惑而已。

其實這種事情很正常。這不是日本特有的現象。其實很多國家都是這樣。因為大部分的人沒有理由在全世界將近兩百個國家當中,特別去關注台灣。台灣媒體可能會把台灣報得相當偉大,不過實際上,台灣沒有偉大到要全世界的人都特別去想台灣的事情。

很多台灣人在還沒實際接觸到外國人時,就已經從各種管道接受了過多雜訊。而且這些雜訊多半是人文歷史及倫理教育失調下的產物。舉最簡單的例子,華文主流媒體在談日本社會的事情時,很多都是負面消息。學校的老師或是教官在課堂上理所當然開外國的玩笑或是譏諷外國,沒有人覺得這樣不道德。結果許多台灣人還沒和日本人交流,就先有了偏見。這些偏見反而成為台灣大眾理解異文化時的障礙。

雖然大部分的日本年輕人平常不會特別去想外國的事情,不過現實中的日本是實踐性善論相當成功的社會。一般日本人基本上會從正面的角度看別人。

這是怎麼一回事呢?因為這個國家的國民守法。日本的犯罪率相當低。

在制度成熟的國家中,守法意義的背後就是大眾的倫理觀成熟、大眾誠實。因為大家都很誠實,所以日常生活中沒有必要浪費精神去猜忌別人。在這種社會,學校教育當然也不會要學生去猜忌別人,不會要學生把別人當壞人。因為沒有必要。

試想,如果教育要我們去猜忌別人,要我們去恨別人,這是什麼樣的世界呢?

在日本社會的主流倫理觀中,用毒辣的言辭去否定別人,是非常不道德的行為。在日本,假如某A把某B說得非常壞,而且用了很毒辣的言辭批判B的話。有常識的日本人會覺得A很不道德,會對A保持距離。至於B到底怎麼樣,要有實際的材料才能判斷。這是日本社會的主流倫理觀。

其實這一點也不奇怪。難道有人會覺得用毒辣的言辭去攻擊別人是好事嗎?只有在倫理觀扭曲的世界,才會把用惡毒言辭傷害別人的行為當成常態。

事實上,日本的學校教育基本上只談外國的正面的地方,不談外國的負面事情。而且學校教育也鼓勵學生多和外國人交流。日本的主流媒體基本上不會去報導外國的負面消息,不會把外國描寫得非常邪惡。日本的學校及主流媒體的社會責任及倫理使命感非常重,他們知道自己不能成為社會負面示範。由於一般日本人平常接收的外國方面的消息不是「惡」的消息,所以日本人在對面外國人時,不論對方是來自歐洲、美洲或是非洲,都不會有偏見。

所以只要有交流管道,外國人要和日本年輕人交朋友並不難。

◆◆◆

2013/3/28追記:

這篇文章中有提到「對於國際社會認識不足的年輕人族群」這麼一句話。有些台灣人看到這句話時,可能會解釋成:和別的國家的年輕人族群相比,「日本的年輕人族群」對國際社會認識不足。

其實,會有這種感覺的人的就是那種只顧著看別人缺點,卻忘了去檢視自己的人。這裡提到年輕人族群對國際社會認識不足,就只是因為年輕人成長過程中還沒有那麼多機會去理解自己國家以外的事物,還沒有那麼多機會去認識這個世界的運作原理,如此而已。

如果去檢視台灣的狀況的話,台灣對國際社會認識不足的情形並不限於年輕人,其實台灣大眾對國際社會認識都普遍不足。這是因為台灣社會並沒有提供這方面的資訊的管道。

在媒體文化健全的國家,媒體會收集世界各地的資訊,提供給社會大眾。不過台灣的報紙及新聞基本上已經完全放棄這種工作了。雖然有不少台灣人宣稱不相信媒體,不過諷刺的是,當媒體用煽動性的口吻報導外國的負面消息時,這些自稱不信媒體的人就突然完全相信媒體了。由於媒體沒有誠實提供因果事理的資訊,在這種媒體環境下生活的台灣大眾當然也無從得知國際社會的現狀。所以台灣網路上才會充斥著一堆「國際社會就是比誰的拳頭大」這種上個世紀帝國主義時代的謬論。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結果台灣大眾的國際觀仍然停留在二十世紀初期。和現代國際觀念差了一個世紀。

現代國際社會中雖然有不少紊亂的部分,但是有常識的現代國家基本上還是會遵照國際法規運作。國際規則是個非常複雜的大學問。規則不見得完美,但是比台灣大眾所想像的情形要理性。很多狀況其實是看誰理性守規則,國際就會支持誰,並不是「拳頭大」就能解決一切問題。

為什麼會這樣呢?

因為守規則、理性的國家比較好交涉、狀況比較容易預測、合作起來風險低。沒有一個國家喜歡和不守規則、情緒化、缺乏柔軟性、合作風險高的國家合作。如果某個國家的國民動不動就燒別人國旗,或是動不動就入侵別的國家的網站。這樣的國家在國際上的信用就會大打折扣。

記得以前有個台灣研究生寫信問我關於日本捕鯨的問題。這名研究生的專攻領域是國際關係,研究主題是日本的捕鯨問題。一開始,這名研究生研究的方向是探討日本怎麼違反國際法。我想這名研究生可能非常痛恨日本,痛恨到要用自己的研究來披露日本的罪行。不過這名研究生和我通過幾封信,看了一些文獻及法規,理解IWC的運作原理後,這名研究生就自己把「違反國際法」的部分刪掉了。因為這名研究生發現自己設定的主題並不存在。恐怕這名研究生只是看了幾篇華文媒體的煽動報導,就深信捕鯨問題違反了國際法。

捕鯨是否違反國際法,要由國際法庭的司法裁定。在裁定之前,違反與否的問題並不存在,因為這種事情牽涉的層面與規則非常複雜。假設國際法庭確實做了裁定,而訴訟的當事國沒有從法的角度找出解決之道,這才有違法的問題。很可惜,華文媒體並沒有這麼分析事理。華文媒體只是用煽動性的文字去刺激民眾的仇與恨的情緒而已。

研究生還在學習階段,難免會犯錯,不過重點是這件事是發生在這名研究生的學業後半的階段。研究生到了研究的後半階段才發現自己設定的主題根本不存在。這個背景就是華文文獻資訊貧乏,而且加入了許多非事實的要素。這個研究所的教授恐怕也沒有教學生怎麼去查、去分析國外的文獻,結果研究生是透過華文媒體的創作和網路流言來認識國際。這就是台灣的某個學校的國際關係領域的研究所的實態。

學術界都這樣了,更何況是大眾呢?
☆☆

相關文章連結:
日本人眼中的台灣(2)
日本人眼中的台灣(3)

孫文と蒋介石の神格表現 その1

孫文と蒋介石は、歴史上の人物としての評価は割れるらしいけど、
ともあれ、かつての時代には、
それはまさに神格化されていたような感じで受けとめられていたよ。

台湾の愛国歌曲」でも紹介したんだけど、
音楽の教科書をめくれば、そこには冒頭すぐの部分に孫文の歌と蒋介石の歌が出ていたぐらいなんだよ。

台湾人は、かつてはよく
孫文のことは、「國父」とか「國父孫中山先生」とか
蒋介石のことは、「先総統蒋公」とか言っていたよ。
それは神格化されているような敬称でもあったらしい。

ということで、その名前を言う音が聞こえると、
その音に反応して、その場ですぐに姿勢を正しくしたりしたんだ。
立っていえばその場で気をつけ、座っていればその場で背筋を伸ばしたりする。

そんなわけで、教科書を読んでいたとしても、
その教科書の中で「國父―」「先総統…」と言葉が聞こえてきたら、
そのたびにこんなことをやっていたらしい――

これは台湾の民主化の動きがあってからもしばらく続いていたようだけど、
最近はもうなくなっている。

「梅與櫻」500回紀念文

「梅與櫻」到目前為止的文章數已經超過500篇了 (本篇為第501篇)。在這500篇文章中,其中432篇 (佔全部主題的86.4%) 為介紹日本和台灣的兩立生活形態、社會制度,以及語言方面的文章。

「梅與櫻」在每達到100篇時,都會留下一篇紀念文,並重新整理一下目錄。寫紀念文的目是一種自我鼓勵,而整理目錄的目的是因為隨著文章累積數量增加,「梅與櫻」的主題可能會因為我們個人的好惡而略有失衡,因此重整目錄有助於讓我們看到什麼樣的主題不足,什麼樣的主題太多,當然也可以讓參觀者方便找到自己想要知道的資訊。

「梅與櫻」成立當初,我們只是基於對日本和台灣兩地的庶民生活現態、社會制度,以及語言上的好奇心,想找一個地方留下自己的學習心得而已。然而在理解異國文化的過程中,心中的謎團一個一個被解開的同時,更深一層的謎團也一個一個出現。在解開新的謎團的過程中,「梅與櫻」的內容主題也不知不覺地多了起來。而我們也發現,藉由這個管道,我們可以發表一些過去想發表但是卻又沒有適合的地方發表的文章。

事實上,在廣大的網路世界中關於日本及台灣的資訊並不少,不過針對台灣人或是日本人的好奇心,深入日本及台灣庶民生活的核心地帶的資訊還是非常不足的。

從台灣人和日本人的世界觀來看,日本這個國家在台灣人的世界觀中所佔的面積相當大,因此台灣的網路上關於日本文化方面的討論其實很多,不過這些討論最後的結果往往只到個人經驗部分就打住了,再不然就是用僅適用於台灣環境的思維模式去解釋這些經驗,而不是把這些經驗進行更深一層的分析、辯證或是結合理論。而一般日本人的世界觀中,美國、英國、澳洲、中國、韓國所佔的比例大於台灣,因此一般日本人思考台灣的機率其實遠小於一般台灣人思考日本的機率,因此關於台灣的庶民生活資訊更是少。與其去提供一些網路上近乎泛濫的個人片面經驗,我們傾向直接提供一些在網路不容易取得,而且是經過理論辯證、整合過的新資訊。

事實上,從201回到300回時,我們已經略為感到吃力,而從301回到400回的階段,我們又走得更加吃力,因為我們想要收集的基礎知識很多都是非常鎖碎的,甚至還有很多資訊是網路上沒有的。再加上主題的深度也比200回之前要高,因此我們在查資料加上整合所花的時間遠大於寫文章所花的時間。所以「梅與櫻」的主題達到400回的當時,我們真的不知道我們還能做到什麼地步,也不知道我們還能寫出多少文章。剛突破400回時,我們還是處於非常吃力的狀態,不過這個情形在之後漸漸緩和,因此對我們而言,從400回到500回的感覺其實蠻快的,對我們而言就好像才過了幾天而已。

雖說從400回到500回的過程中還算順利,不過我們還是不知道我們可以做多久,但是我們想讓「梅與櫻」這個網站繼續營運下去的的想法是不變的。讓「梅與櫻」營運下去,一方面是為了繼續解決我們心中關於日本文化以及台灣文化的謎團,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在網路上盡一些微薄力量,提供一些新資訊來滿足其他人對於日本或是台灣的好奇心。

中山と中正

台湾のことを見聞きしていると、「中山」や「中正」という文字をよく見かける。
日本ではこういう言い方はされないから、「中山」や「中正」が主語で会話をされると、
どの人のことを言っているのかとっさにはわからないかもしれない。
「中山」は孫文のことで、「中正」は蒋介石のことだよ。

「中山」や「中正」は、彼らの名称からとられた呼称なんだよ。
ただ、名前の中のとられた場所が違う。

孫文は、姓が孫で、名が文。(字は載之)
中山は、孫文が日本亡命時代、華族の中山という姓から着想した姓だよ。
そのとき孫文は中山樵と名乗っていたんだよ。

蒋介石は、姓が蒋で、名が中正、字が介石。
介石は、蒋介石の日本留学時代につくっていた同人誌でのペンネームだよ。

ちなみに、孫文と蒋介石の本名は、孫徳明と蒋周泰だよ。

孫文にしても蒋介石にしても、というよりも、
その時代の人たちは今の私たちよりもずっといろんな名前を使い分けていた気がするんだけど、
その中で、今では「孫文」「蒋介石」という呼び方で定着し、
台湾でも、日本と同じように「孫文」「蒋介石」と呼ぶことが多いみた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