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語與非母語散談

在學習一種新的語言的時候,天分和努力兩者都有相當的影響力。所謂的「天分」,包括對於聲音的聽覺辨析能力、語言規則的組織能力以及記憶力。而「努力」的部分則是把天分未完成的部分補強及發展。

學會一個外國語言並不難,但是要把一個外國語言精熟到和該語言的母語人士不相上下時,則是非常非常困難的。困難並不代表不可能,畢竟人的世界中多少還是有天才的存在,然而以一個平凡人而言,就算在外國努力了十年、二十年,某些部分的語言能力還是無法和當地的母語人士相比。例如兒語的部分,對於母語人士而言,那正是他們語言發展的基礎,然而對外國人而言,那是永遠無法彌補的部分。因此母語和非母語人士在語言的思考及應用上多少會有差異。因此,就算是在國外住了十幾二十年,不論專攻該語言的碩士、博士、甚至學者教授,只要是非母語人士,和當地的母語人士一對話,多少都會有破綻。

事實上,在非母語與母語人士的通通過程中,許多並不是非常嚴重的不完美通常都會被包容下來,所以這種小小的不完美通常很少有改善的機會。事實上這種情形並不是只有在外國才看得到,在台灣,有些以台語為母語的人,無法把華語使用得非常精確,而同樣地,以華語為母語的人,無法精確使用台語的人也大有人在,而這種不精確在溝通過程中被包容,甚至可能讓兩種語言轉形。

「梅與櫻」部落格中的文章,大約中日文各半。而台灣人讀將近一百篇的中文文章,日本人讀將近一百篇的日文文章時,並沒有感到不自然的原因是在於:中文文章是由台灣人所寫的,而日文文章是由日本人所寫的。

雖然寫中文文章的台灣人也可以用日文寫文章,寫日文文章的日本人也可以用中文寫文章,但是,台灣人的母語不是日文,日本人的母語不是中文,使用非母語的表述時,多少會有錯誤,所以一律使用自已最擅長的語言來發表文章。

然而,台灣人在努力學習日文之後,是否可以寫出漂亮的日文文章呢?又,日本人在努力學習中文之後是否可以寫出漂亮的中文文章呢?答案當然是肯定的。然而,就「梅與櫻」部落格中的文章的量而言,已經超越一般非母語人士所能負擔量。如果將近一百篇文章中幾乎找不到任何破綻時,事實上,幾乎可以斷定是由母語人士所寫的,就算不是母語人士所寫,也應該是經過母語人士修改過的。

而由這個話題又可以談到另一個問題:台灣人的外語教師有資格修改學生的外語作文嗎?

事實上,如果受過精確的外語訓練,就算不是該語言的母語人士,對於學生的外語作文還是修改的能力的。畢竟,一般外語作通常為論說文,體裁比較單純,而且學生在文章中會犯錯的地方通常都有規則的,因此修改作文應該是沒有太大的問題。然而散文、詩歌等具有高度表現特徵的文體,就不是一般非母語人士所能承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