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便當文化(1)

中文的「便當」這個詞是來自日文的「弁当」。從日文的漢字意義來看「弁当」,不論是「弁」和「当」都和食物搭不上邊。有些人認為日文的「弁当」和古代的中文「便當」(=方便、便利)有關,不過這種說法很有問題,因為十九世紀日本的文獻上是用「辨當」這種寫法。「便當」很有可能變則書寫的產物。

對台灣人而言,便當只要不難吃、吃得飽、基本的營養足夠就可以了。所以便當的菜色配置沒有那麼重要,有菜有肉有飯就可以了。混在一起也無所謂。

不過日本人吃東西時,不喜歡把飯和菜混在一起,所以日本的便當的飯和菜大多有隔開。現在的日本家長在幫小孩準備便當時,會非常重視便當的美觀。每一種菜色都要漂亮地配置,儘量不讓食物混在一起。如果便當的菜色配置不夠美觀,等於是給自己的小孩難堪。試想,當全班的學生的便當都很美觀漂亮,只有自己的便當慘不忍睹,這種狀況會不難堪嗎?假設全班同學都很善良,圍過來關心特殊便當的小朋友時,對當事人而言還是一樣難堪。

由於日本人重視便當的視覺美觀,所以就發展出了「兔子型蘋果」以及「章魚型熱狗」的創意調理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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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人吃東西比較喜歡吃熱食。在中文對話裡如果講到「菜冷掉了」,背後的意義就是菜的口味劣化。由於大家喜歡吃熱食,所以以前的便當盒多半是金屬製。金屬製的便當盒可以放在蒸飯箱裡加熱。

一般日本人上班上學帶的便當半是裝在精美的塑膠便當盒中。用塑膠便當盒的意義就是從一開始就完全不考慮加熱。事實上,日本也沒有使用蒸飯箱的文化。使用蒸飯箱會讓飯菜的味道混在一起,不符日本人的飲食習慣,所以日本人平常吃的便當通常都是冷的。由於日本人在設計便當菜色時,已經把冷食當成大前提,所以日本人做的便當就算不加熱也不會影響到食物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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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灣,由於有龐大且廉價的外食產業,所以台灣人出遊時,沒有便當也無所謂。便當只是種種食物選項中的一種而已。

相較之下,日本人對便當的依賴度遠比台灣人大。曾經到日本旅遊過的人可能在日本的主要車站或機場看過賣便當的攤位或是店面。這些便當主要就是賣給那些要搭車或是搭飛機的人。搭車或是搭飛機的人當然也有其他的食物選項,不過很多日本人從小就被灌輸正餐應該吃「米飯」的觀念。如果正餐沒有米飯,日本人會覺得怪怪的。所以日本人在出遊時第一個考慮的攜行食品就是便當。日本火車便當和飛機便當文化就是由這種吃「米飯」觀念撐起。

在台灣,小孩子遠足時,吃麵包喝可樂也一點也不奇怪。吃東西未必要吃便當。

不過在日本,由於日本人認為正餐應該吃飯,所以小孩子遠足時,也會帶便當。如果家長沒有幫小孩子準備便當的話,等於是給小孩子難堪。另外,日本人去看棒球賽、野餐、賞花時,便當也是最典型的食物。

從這些現象也可以看出日本人對便當的依賴度比台灣人大。

※日本人認為正餐應該吃米飯,並不是傳統文化,而是戰後才形成的觀念。古代日本並不是每個地方都適合栽培稻米,所以很多地方的主食不是米飯。不過現在很多日本人都有【日本從古代就是米食國家】的幻想。